賽智產業(yè)研究院院長趙剛：ChatGPT，介于傳統(tǒng)人工智能和通用人工智能之間的新范式

ChatGPT掀起的熱浪還是繼續(xù)。

一方面，除了BAT等互聯網科技大廠紛紛下場緊追ChatGPT步伐之外，國內科技圈迎來了一波創(chuàng)業(yè)潮，一瞬間，大模型賽道上熱鬧非凡。另一方面，也有不少人開始擔憂起了未來，數據隱私安全、社會倫理等威脅論甚囂塵上。

在此背景下，特別邀請了明略科技集團高級技術總監(jiān)趙亮、賽智產業(yè)研究院院長趙剛、融數聯智創(chuàng)始人兼CEO袁曄三位重量級嘉賓，以把脈ChatGPT技術的利好與落地為棋盤，同時聚焦于ChatGPT數據安全話題，探討ChatGPT發(fā)展之路。

以下是賽智產業(yè)研究院院長趙剛的觀點，為了方便閱讀，在不改變原義的基礎上進行了調整：

：ChatGPT到底是什么，或者說大家如何定義ChatGPT？是聊天機器人，還是AGI（通用人工智能），還是其他？

趙剛：狹義上來說，從GPT 1演進到GPT 4，是人工智能算法領域的一種突破式技術創(chuàng)新。就ChatGPT而言，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聊天機器人，而是介于傳統(tǒng)人工智能和通用人工智能之間的一個新的里程碑。

ChatGPT相比于我們過去定義的人工智能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更接近認知智能，更接近通用人工智能，但也不能說完全達到了通用人工智能。應該說，ChatGPT是人工智能發(fā)展中的一個新范式。

：ChatGPT大爆發(fā)背后，如何平衡數據隱私安全和AI能力之間的關系？

趙剛：在數字技術領域，ChatGPT算是一次顛覆性的變革，它的價值甚至可以堪比互聯網任何一項技術帶來的社會變革。但技術發(fā)展其實是把雙刃劍。

因此，關于ChatGPT，我們需要從兩個角度來看待。一方面，我們要看到它對生產對經濟社會的這種促進作用。另一方面，我們也應該看到它對經濟社會可能帶來的危害。所以我們駕馭任何一個新技術的時候，目的都是更好的讓技術在生產中發(fā)揮效應，同時有效管控它所能帶來的危害，最終還是效用大于它所帶來的危害，所以我們在應對任何一次技術變革的時候，都需要把握好這個尺度。

在工業(yè)時代，就是用電氣自動化取代體力勞動，到數字時代，其實就是要實現腦力勞動自動化。人工智能發(fā)展之初，最開始替代的是人類感覺上的能力，比如說語音識別，視覺識別。ChatGPT在知識理解方面，在推理方面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這給腦力勞動者或者說是知識工作者帶來了工作效率大幅提升。比如說像我們賽智產業(yè)研究院這樣的研究咨詢公司。我會要求公司的顧問人員將ChatGPT作為一個生產工具，在面對客戶的問題之前，我們現在ChatGPT上問一遍，它至少可以給出一個系統(tǒng)化的思維維度，讓我從多個方面去考慮，然后我們再從專業(yè)顧問的角度上給予客戶更深入的答復。程序員、設計師同樣如此，都可以利用這個工具提升工作效率。

這也為我們各行各業(yè)帶來了一個巨大變革，智能化也不再是理論上的詞匯，而是真正在生產中實現了智能化。這是ChatGPT帶來的好的一面。

但它也的確會帶來不好問題。一方面，你用什么樣的數據去訓練，這個大模型也就會呈現相應的結果。在社會中所面臨的關于意識形態(tài)、倫理道德、價值觀、安全等各方面的不同，可能會通過數據訓練后讓ChatGPT也出現一定程度上價值觀偏見的問題，這是它可能帶來安全性問題的一個方面。

另一方面，如果說ChatGPT需要有大量語料數據輸入，在這個過程中它確實會變成一個無所不知的機器，但這也同時伴隨著各種機密和隱私數據的輸入，就會存在數據泄漏的風險。但這個責任其實不應該由ChatGPT來負，而是應該由數據輸入方來負責。

我們國家網信辦部門也出來一個征求意見，一個基本原則就是面對機器算法運行中可能出現的社會問題，希望通過監(jiān)管機器算法的運營方或者使用方，讓他們遵循相應的法律法規(guī)，如數據安全法、個人信息保護法等。在ChatGPT類似的大模型的運營過程中，運營商要保證ChatGPT輸出的數據，哪些可以提供給用戶，哪些不可以提供。

國家事實上是對這些技術的持有方和使用方做出約束，所以不是限制技術，國家還是鼓勵技術長期發(fā)展的。

：怎么看待馬斯克叫停GPT5這件事？

趙剛：ChatGPT算法的演進比摩爾定律的速度還快，摩爾定律還有硬件方面的約束，但是在軟件方面，GPT從最開始的1發(fā)展到4又發(fā)展到5，速度太快了，這樣一個算法的演進又意味著機器智能的水平可能會超出我們的一個想象，比我們這種碳基生物有更強的演進速度。因此，如果這個東西一旦發(fā)展下去，是不是會出現人類智能無法控制的機器智能，這的確可能會比較令人擔憂。

所以，我也理解馬斯克，包括早期霍金的擔憂等，他們對通用人工智能所帶來的災難性后果有一個預判。但同樣更多人是樂觀派，像我們做產業(yè)研究的一直是樂觀派，都覺得技術其實是可控的，技術更多的會提升我們的生產效率，帶來經濟社會變革。

我們知道我們能來控制它，只是邊界到底在哪里？大家過去討論的是通用智能的邊界在哪里，但今天，大家在討論的是在通用智能使用過程中，人類能夠控制的邊界到底在哪里？

：除了互聯網、科技大廠外，現在去做大語言模型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連續(xù)創(chuàng)業(yè)者不再少數，還有像王小川、王慧文這樣子的互聯網老兵，大家認為誰能做出中國版的ChatGPT？

趙剛：在人工智能算法上，國內相對于國外而言，每一次技術創(chuàng)新都落后于國外幾年，比如說當初的深度學習、再就是今天的chatGPT。

從幾個基礎的條件來看，我們現在能夠跟緊國外步伐的企業(yè)還是只有BAT這幾家。其實在2020年左右，在ChatGPT沒有大的突破之前，就有GPT1、GPT2，就是海量參數的自然語言理解大模型。因為他們是開源的，所以國內也陸續(xù)在跟緊。但是在chatGPT這種突破性進展上，不得不承認的是，國外一下又跑到我們前面去。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現在看到的有競爭力的企業(yè)是具備這種大模型、大算力、大數據的企業(yè)，還是BAT這些企業(yè)，而且像百度在人工智能上有較早的布局，這幾家企業(yè)還是比較有實力向前沖一沖。當然，從目前的效果上出來，的確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數據和算力當然很重要，但我認為這里面主要還是算法的問題。因為從數據上來說，大家用的都是開源開放的數據，百度騰訊也擁有這樣的大數據能力。從算力的角度上來說，大家都是用的英偉達這樣的算力芯片。因此，我認為核心問題還是算法問題。在算法的演進過程中，新算法的出現總會在某個角度上優(yōu)于過去的算法。目前來看，在算法的突破上，國內還是處于追趕國外的狀態(tài)。目前有實力追上國外的，還是只有大廠以及清華北大等高等院校，他們也有做出這種大模型的潛力。

從商業(yè)化的角度來看，ChatGPT的出現其實和算力、數據、算法都有關系?，F階段看來，大平臺還是可以與之匹敵，但中小企業(yè)有更多發(fā)散性的創(chuàng)新機會，在產業(yè)鏈生態(tài)上的機會。

：圍繞著ChatGPT相關領域，您認為目前有哪些創(chuàng)業(yè)機會？圍繞著數據隱私安全，有沒有一些創(chuàng)業(yè)的方向？您對創(chuàng)業(yè)者有沒有什么建議？同時對已經深耕ChatGPT領域的企業(yè)提出一些建議或看法？

趙剛：對創(chuàng)業(yè)者來說，應用是一個主要方向，包括現在在互聯網出現的數字人等，如果應用上了GPT技術，數字人真的會變成更聰明的數字人。這樣的應用場景，可以說覆蓋了各行各業(yè)。包括教育行業(yè)、新聞媒體行業(yè)、客服行業(yè)等。通過ChatGPT的API接口，我認為各行各業(yè)都會迎來生態(tài)上的大變革。

：ChatGPT是否會引發(fā)第四次工業(yè)革命？

趙剛：其實在第幾次工業(yè)革命的提法上，還是比較慎重的。不管是說第一次是蒸汽時代，第二次是電氣自動化，還是第三次計算機的出現。在計算機出現之后又有n多次技術革命，比如互聯網、區(qū)塊鏈等，包括人工智能也經歷了60年的發(fā)展，所以說如果說是第四次，它肯定是有一個巨大性的變革。

我開始就在講，實際上我們現在還不能把ChatGPT完全定位成通用人工智能。因為它只是在傳統(tǒng)人工智能和通用人工智能之間的一個階段，是有了里程碑上的一個進展，這個進展可以把它定位成3.2或者3.3，但是你說把它定位成第四次，可能現在還有點為時過早。更大變革可能還在后面。但它確實是一次革命，但它是不是第四次，那不一定，它是在數字技術創(chuàng)新過程中比較大的一次里程碑式的迭代。

我們看第四次工業(yè)革命，還得看是不是通用人工智能或者更大的其他的一些各種技術集成引發(fā)的新的一次工業(yè)革命。比如，數字技術和生物技術的進一步融合，是不是能引發(fā)新的工業(yè)革命，可能是更有標志性的。但這次，我認為ChatGPT是在第三次工業(yè)革命過程中的一次比較頂峰的或者高潮的一個階段。

：您認為ChatGPT會取代人類的工作么？未來ChatGPT是否有替代人就業(yè)的可能性？或者說ChatGPT會弱化哪些從業(yè)崗位的需求？

趙剛：對知識工作者而言，有強化也有弱化。對知識工作者，總體上會有一個比較大的賦能和強化，對相對低端的知識勞動，這些部分的工作會被機器替代。

所以說，有些方面，比如說直覺、藝術、情感、創(chuàng)造等相關的越來越多的職業(yè)，不能被機器替代的，就變成更為高端的職業(yè)，機器只是為它賦能。而越來越多的工作是被機器就可以完成的，從業(yè)者的價值就會受到很大的挑戰(zhàn)。因此，強化與弱化是相對的。

：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需要具備怎么樣的技能才能應對ChatGPT帶來的生產力的一個變革？

趙剛：我是做行業(yè)和產業(yè)研究的，我們現在所有同事都在用ChatGPT。比如說你給我提個問題，我用ChatGPT先走一下，你會發(fā)現雖然ChatGPT思考的問題沒有我有深度，但是ChatGPT比我考慮的會更系統(tǒng)一些。我可能漏了三點兩點，但是他可能會給出七點八點，這就給我一個啟發(fā)和輔助。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未來我們在職業(yè)上就會考慮，“有了ChatGPT以后，我的技能要做一些什么樣的適應性調整？”這對所有人來說是共同要面臨的問題。

ChatGPT也會引起一些職業(yè)技能的調整。有了它，人更擅長去做什么？你就需要面對新的挑戰(zhàn)了，如果你在這方面沒有突破，你可能真的就要被淘汰了。比如對于知識工作者而言，ChatGPT會逼著你提升自身直覺和洞察能力；而對算法工程師而言，算法需要不斷迭代，ChatGPT還是有更大的優(yōu)化的空間的，這就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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